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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解放戰(zhàn)爭的三年鏖戰(zhàn)中,魯西南戰(zhàn)役一直是劉伯承和鄧小平引以為傲的“得意之作”。 1947年6月30日—7月28日,在廣闊的魯西南平原上,劉鄧大軍縱橫俾闔,連戰(zhàn)連捷,揭開了中國人民解放軍從戰(zhàn)略防御轉入戰(zhàn)略進攻的序幕。被將士們笑稱為“年年啃‘桃’(陶)”的定陶攻堅戰(zhàn),是魯西南戰(zhàn)役的一場重要戰(zhàn)斗——
定陶攻堅戰(zhàn)創(chuàng)造我軍光輝戰(zhàn)例 一個縱隊單獨殲敵一個旅

作者: 來源: 菏澤日報 發(fā)表時間: 2021-04-23 09:42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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魯西南戰(zhàn)役紀念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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魯西南戰(zhàn)役定陶攻堅戰(zhàn)中,英勇犧牲的殺敵模范王克勤

劉鄧大軍突破黃河天險發(fā)起魯西南戰(zhàn)役

洶涌澎湃的黃河,像一條蜿蜒的巨蟒,橫亙在廣闊無垠的華北平原上,在朦朧的月光下滾滾向東流去。

1947年6月中旬的一天,在冀魯豫黃河北岸的一處黃泥坯墻的三間民房里,劉伯承和鄧小平正在這個簡陋的司令部內,時而商討一些重要問題,時而翻閱一些重要文件,他們正在為即將到來的一場足以影響中國人民命運的大戰(zhàn)而精心謀劃。

1946年6月—1947年6月,解放戰(zhàn)爭第一年,全國戰(zhàn)局即發(fā)生了重大變化。一年來,各解放區(qū)軍民在黨中央的正確方針指引下,已經殲滅了國民黨正規(guī)軍97個旅,使敵人的總兵力由戰(zhàn)爭開始時的430萬降為370萬。其正規(guī)軍隊從200萬減為150萬,能用于進行戰(zhàn)略性機動的僅40個旅左右。中國人民解放軍的總兵力則由127萬發(fā)展到195萬,其中正規(guī)軍發(fā)展到100萬以上,戰(zhàn)略機動兵力已優(yōu)于敵人。

當時的戰(zhàn)爭形勢是,國民黨軍隊對解放區(qū)的“全面進攻”被粉碎后,被迫改為“重點進攻”,將進攻的重點置于解放區(qū)的東西兩翼——山東和陜北解放區(qū)。蔣介石為了保障他的重點進攻,阻止晉冀魯豫野戰(zhàn)軍南下支援山東戰(zhàn)場,全部堵死花園口黃河決口,將黃河水引入故道,構成從晉南風陵到魯中濟南約1000公里正面的所謂“黃河防線”,號稱可抵得上40萬大軍。這就是蔣介石所謂的“黃河戰(zhàn)略”,企圖以此阻擋解放軍南進,利用黃河從陜北到山東所構成的“乙”字形防線,將華北解放軍聚殲于“乙”字形弧內的華北平原。劉伯承和鄧小平形象地比喻:“敵人擺的陣勢是兩頭粗,中間細,像一只啞鈴?!?/p>

黨中央和毛澤東同志審時度勢,英明決斷,不等將敵人的重點進攻完全粉碎,就做出了躍進大別山、經略中原這一偉大戰(zhàn)略決策,并進行了“三軍配合,兩翼鉗制”的周密部署。三軍配合是:以劉伯承、鄧小平率領的晉冀魯豫野戰(zhàn)軍主力首先在敵人守備薄弱和要害部位的魯西南地區(qū),實行中央突破,跨越黃河天險,發(fā)起魯西南戰(zhàn)役,打開挺進中原的前門和通道,隨即直趨大別山;以陳毅、粟裕率領的華東野戰(zhàn)軍主力為左后一軍,挺進蘇魯豫皖地區(qū);以陳賡率領的晉冀魯豫野戰(zhàn)軍一部為右后一軍,自晉南渡黃河,挺進豫西。三軍在江、淮、河、漢之間布成“品”字形陣勢,互為犄角,逐鹿中原。兩翼鉗制是:以西北野戰(zhàn)軍出擊榆林,吸引進攻陜北之敵北調;以華東野戰(zhàn)軍山東兵團在膠東展開攻勢,繼續(xù)把進攻山東的敵人引向海邊,并以華東野戰(zhàn)軍一部向敵泰安至臨城之線出擊,配合魯西南戰(zhàn)役。

在整個戰(zhàn)略決策中,劉鄧大軍擔負著戰(zhàn)略突擊的任務。而實施中央突破,打開挺進中原前門和通道的魯西南戰(zhàn)役,就成為中國人民解放軍能否順利地揭開進攻的序幕,以致關系到整個戰(zhàn)略進攻勝敗的一場關鍵性作戰(zhàn)。如何徹底粉碎蔣介石的“黃河戰(zhàn)略”,勝利突破黃河天險,成為擺在劉鄧大軍面前的第一道難關。

在魯西南戰(zhàn)役前夜,劉伯承、鄧小平深知肩負的任務重大而艱險,他們在軍事、思想、物資等方面進行了積極而縝密的準備。

經過周密的準備后,1947年6月30日夜,晉冀魯豫野戰(zhàn)軍12萬大軍,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,在從張秋鎮(zhèn)至臨濮集300華里寬正面上,發(fā)起渡河作戰(zhàn),以偷襲和強渡相結合的戰(zhàn)術,一舉突破敵人的黃河防線,拉開了魯西南戰(zhàn)役的序幕。劉鄧大軍的這一壯舉,大大震動了南京國民黨軍事統帥部。國民黨陸軍總部的高官連連驚嘆:“余日來最擔心之情況,今竟出現矣!”美國駐華大使司徒雷登也驚叫:中國發(fā)生了“六卅事件”。

蔣介石看到黃河防線已被我軍突破,華東野戰(zhàn)軍主力又在津浦線上發(fā)動了強大的攻勢,開始感到他在山東戰(zhàn)場的左翼及后方,受到嚴重的威脅。為了挽救魯西南的危局,蔣介石匆忙飛抵開封,調集重兵分東西兩路鉗擊我軍主力,妄圖將我劉鄧大軍圍殲于黃河、運河的三角地帶,或將我軍逐回黃河以北地區(qū),確保隴海路及徐州、開封兩大軍事基地的安全。

敵人這一著,早在劉伯承、鄧小平預料之中。為開辟戰(zhàn)場,打開和后方的交通,為千里躍進大別山掃清道路,他們制訂了“攻其一點(鄆城),誘其來援(金鄉(xiāng)),啃其一邊(定陶),各個擊破”的戰(zhàn)術方針,決心首先殲滅鄆城、定陶、曹縣之敵,爾后集中主力于運動中殲滅國民黨軍王敬久集團。

定陶守敵是“御林軍”一五三旅,全旅4000余人,屬于整編第六十三師建制,原系廣東省陳濟堂的老部隊。蔣介石1946年在廬山避暑時,該旅就負責廬山的守衛(wèi)。1947年5月,因山東戰(zhàn)局吃緊,該部奉調入魯,準備到魯中的津滬鐵路沿線布防,因劉鄧大軍強渡黃河,又奉命調到魯西南,于7月2日進占定陶城。

定陶能否啃下,關系到戰(zhàn)役的全局。派麾下的哪些部隊去戰(zhàn)定陶呢,劉伯承鄧小平全面考慮了一下,將目光不約而同地又盯向了六縱。第六縱隊司令員王近山、政委杜義德都是智勇雙全的指揮員,其麾下的第十六旅旅長尤太中、十七旅旅長李德生、十八旅旅長肖永銀都是虎將,聞名全軍的殺敵英雄王克勤也來自這支部隊,黨中央機關報《解放日報》曾專門刊登《廣泛開展王克勤運動》的社論。該縱一向攻必克、守必堅、戰(zhàn)必勝,國民黨軍隊中一度流傳著“找劉鄧,看六縱”的說法,相信他們這一次一定能夠馬到成功。

“我們真有福氣呀,年年啃‘桃(陶)”

7月4日深夜,夏風習習,夜色朦朧,劉鄧大軍六縱的近萬名健兒,借著夜色的掩護,由北向南行進在開往定陶的大道上。

六縱政委杜義德騎在一匹棗紅色高頭大馬上,走在隊伍的中間,隨著馬蹄發(fā)出有節(jié)奏的“得……得……”之聲,他的思緒不禁又回到白天——

下午4點,杜義德忽然接到劉鄧首長讓他去野戰(zhàn)軍司令部接受戰(zhàn)斗命令的通知,他匆忙趕去,看到劉鄧首長的面色都很凝重。接受命令后,他陡感肩上的擔子非常沉重,因為六縱司令員王近山在豫北戰(zhàn)役中負傷住進醫(yī)院,他現在是軍政兩副擔子一肩挑。

另外,劉鄧首長將全殲定陶守敵的任務交給他們這一個縱隊,解放軍過去善于集中優(yōu)勢兵力打殲滅戰(zhàn),消滅一個連的敵人,往往要集中四五個連的兵力,俗話說雙手難敵四拳,敵人在我軍的絕對優(yōu)勢兵力面前,想不覆滅都難。他們這次面對的是定陶守軍一個旅,而劉鄧大軍在過去還沒有過一個縱隊全殲敵人一個正規(guī)旅的先例,何況敵人還有定陶高大堅實的城墻作掩護。但此時魯西南大戰(zhàn)正酣,需要用兵的地方多著呢,不然劉鄧首長也不會將這個艱巨任務單獨交給他們這一個縱隊。

望著劉鄧首長信任和期待的眼神,杜義德的回答鏗鏘有力:“請司令員和政委放心,我們一定打好這一仗!”

此時此刻,行進在隊伍最前面的,是六縱的先頭部隊——十八旅的旅長肖永銀和政委李震。

“看來,我們真有福氣呀!年年啃‘桃(陶)?!毙び楞y開玩笑說。

“是呀,去年9月我們就參加了定陶戰(zhàn)役,并且還是主力。國民黨精銳部隊整編第三師的一個主力團被我們圍困在大楊湖時,劉鄧首長問哪個縱隊愿意擔任主攻,一時間沒有一人吭聲,我們縱的近山司令員呼地站了起來,說‘把這個任務交給我們六縱吧,打剩下一個旅我去當旅長,打剩下一個連我去當連長,就是全縱隊都打光了,我們也對得起晉冀魯豫的父老鄉(xiāng)親?!Y果那一仗,我們盡管付出了很大代價,但總算把整三師的這個主力團啃掉了,為最后全殲整三師奠定了基礎。這次‘啃’的一五三旅,聽說曾經是蔣介石的‘御林軍’。管他什么軍呢,這次一樣讓他們難逃覆滅的下場!”李震回答說。

“說得對!比大楊湖難啃的,我們照樣能啃掉?!毙び楞y收斂起臉上的笑容,一字一頓地說。

經過大半夜的急行軍,部隊在7月5日拂曉時分,準時到達定陶外圍。隨后,六縱指戰(zhàn)員對東西南北四個關的敵人發(fā)起突然襲擊,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奪占了縣城四關,并控制了縣城外的四面土堤,將敵人壓縮到城內,完成了對城內之敵的包圍。

隨后,杜義德即命令各旅加緊進行攻城準備,并很快完成了如下作戰(zhàn)部署:我軍攻城總原則采取三面圍攻、一面撒網、重點突破的戰(zhàn)法;十六旅負責主攻東門,四十七團是第一梯隊,四十六團(欠二營)和四十八團是第二梯隊;十八旅負責主攻北門,五十二團(欠三營)、五十三團是第一梯隊,五十四團是第二梯隊;第五十二團三營負責佯攻西門;十六旅四十六團二營和十七旅五十團在城西南設伏防敵逃跑;十七旅主力集結于縣城北12里的仿山一帶,準備阻擊來自菏澤方向的援敵。

接下來,各旅又將任務進一步細化,早早安排好了突擊連和突擊排,例如負責主攻定陶北門的十八旅五十二團,又將攻城突擊連的任務交給了一營一連,一連三個排又都爭著要擔任突擊排。當時,聞名全軍的戰(zhàn)斗英雄、一連一排排長王克勤正在發(fā)高燒,黨支部和全排同志勸他留守,他不同意,他多次跑到營部請戰(zhàn),直到營同意他參加戰(zhàn)斗,并將突擊排的任務交給他們排為止。

此外,縱隊各級指揮員多次組織察看地形,發(fā)揚軍事民主,研究戰(zhàn)法,擬制了協同和火力計劃。指戰(zhàn)員們還利用有利地形,構筑了陣地和交通壕,十八旅的指揮所也前移到城北土堤后面。

與此同時,各旅抓緊時間進行了戰(zhàn)前政治動員,進一步激發(fā)了指戰(zhàn)員的戰(zhàn)斗熱情。大家紛紛向黨組織遞交請戰(zhàn)書、決心書、挑戰(zhàn)書和火線入黨申請書,表示堅決打好這一仗,為解放定陶貢獻一切!

在定陶城高高的城頭上,敵一五三旅旅長黃志鴻眼見劉鄧大軍多日都在城外搶修工事,認真做著各種攻城準備,心中十分清楚,等到他們什么都準備好了,自己的末日也就到了,不行,得來個先下手為強。7月8日8時,黃志鴻命令定陶守敵兩個營,在強大火力掩護下,打開定陶北門向十八旅五十二團和五十三團的陣地發(fā)起攻擊,企圖驅逐十八旅遠離城下。十八旅旅長肖永銀立即組織反擊,奪回了這股敵人曾一度占領的陣地。戰(zhàn)到17時,這股敵人死傷相藉,漸漸不支,又狼狽逃回城內。

在做好各項戰(zhàn)備工作的同時,六縱指戰(zhàn)員們還盡他們的最大努力,幫助定陶人民重整家園,恢復生產。原來,一五三旅在抵達定陶的當天,一方面強迫全城百姓為他們趕修工事,加固城墻,在城垣四角和城門上修了碉堡,城墻上修建了部分野戰(zhàn)工事和地堡;加深加寬了護城壕,壕外與四關通路上設置了大量鹿砦,并建多處木質地堡,街頭巷尾還修建了許許多多的暗堡、炮樓。

另一方面,黃志鴻為防止劉鄧大軍利用村莊和青紗帳接近定陶城,還命令把距縣城比較近的村子用大炮轟擊一遍,強迫群眾將城周圍數里內的高粱、樹木統統砍倒。因此,縣城附近的大小村莊到處都是殘垣斷壁,道路兩邊被砍倒的樹木東倒西歪,田野里也滿是被鏟斷的橫七豎八的高粱稈。

另外,定陶是劉鄧大軍曾經生活和戰(zhàn)斗過的地方,解放軍的軍屬多,共產黨員多。為了鏟除“紅禍”,他們還制定了大屠殺計劃,準備一個星期內消滅全縣共軍軍屬和共產黨員。定陶人民正處在水深火熱之中。

面對被敵人嚴重破壞的困難局面,杜義德和各旅旅長們緊急商定,組織部隊幫助飽經苦難的鄉(xiāng)親恢復生產,渡過難關。于是,定陶城四周的田野里,遍地可見穿灰色軍裝的戰(zhàn)士在拉犁搶種。十八旅直屬隊三天幫助群眾耕種2000多畝,在一片片被敵人砍倒高粱的地里,搶種了晚谷、豆子、紅薯等莊稼,受到定陶人民的一致稱贊。

7月10日16時許,大戰(zhàn)迫在眉睫,定陶城外的六縱前線指揮部卻很幽靜。作戰(zhàn)室門外,幾只母雞在悠悠然散步覓食。突然,電話鈴聲急促地響了起來,幾只母雞嚇得一哄而散,電話是劉伯承司令員親自打過來的,向杜義德下達野戰(zhàn)軍司令部的攻城命令。

“拿下定陶的意義,一是解放定陶人民,二是為我軍南下掃清障礙。如果攻不下,我軍過隴海路就會受阻。請你們務必攻必克、攻必全殲!”命令宣布完畢后,劉伯承沒有急于放下電話,再次叮囑杜義德。

“請司令員等著我們勝利的好消息吧,六縱保證不會讓您和鄧政委失望!”杜義德高聲回答。

創(chuàng)造我軍一個縱隊全殲國民黨軍一個正規(guī)旅的先例

7月10日19時整,隨著杜義德的一聲令下,六縱僅有的幾十門大炮依托護城河堤的有利地形,對東門和北門發(fā)出了怒吼,定陶攻堅戰(zhàn)正式打響了。

短短十幾分鐘,炮兵就將東門和北門上的城門樓摧垮,并分別將城墻炸開一個大缺口。在硝煙彌漫中,爆破組在工兵的配合下,立即對鹿砦等障礙物實施連續(xù)爆破,為步兵的沖鋒掃清了一個又一個“攔路虎”。

20時5分,炮火延伸,我步兵立刻發(fā)起沖擊。擔任主攻東門登城突擊隊的十六旅四十七團一營二連,在特等英雄劉玉芳的帶領下,經過10多分鐘的激戰(zhàn),突破東門,首先登上城頭。

與此同時,十八旅擔任北門突擊隊的五十二團一營一連在炮火支援下,前赴后繼,勇猛登上了北門城垣,并擊退了敵人的多次反沖擊,掩護二、三連登城,鞏固了突破口。

戰(zhàn)斗中,王克勤率領突擊排冒著密集的彈雨,越過護城壕,一口氣沖到城墻缺口下,命令三班副班長趕快把云梯架上,王克勤第一個登上云梯。當他向云梯第四階挺進時,突然,敵人射來的一顆槍榴彈落在護城壕邊上,爆炸聲起,王克勤從云梯上摔了下來。

三班長張老四一看排長負傷,一面命令戰(zhàn)士迅速登城,一面把王克勤扶起來,當手摸到他右肋時,只覺一股熱血從排長身上正往外涌!他連忙叫副班長陳群給排長包扎,并說“快把排長背下去!”但是王克勤堅決不下火線,忍著劇疼推開張老四,說:“不要管我,快沖上去!”張老四含著眼淚,大吼道:“為排長報仇!沖啊!”帶領戰(zhàn)士們向城頭殺去。

戰(zhàn)士們奮不顧身地登上了城頭,打退了城墻上敵人的反撲,鞏固了突破口。這時,該向后邊的戰(zhàn)士們發(fā)出登城的信號了,可信號槍還在排長手里,怎么辦?正當張老四和戰(zhàn)士們著急之時,突然,兩顆信號彈從城腳騰空升起。

原來,王克勤強支著身子在云梯下坐著指揮戰(zhàn)斗。他向剛上來的一班長說:“機槍掩護好!……擴大突破口!”他向剛上來的二班長說:“右邊有敵人的機槍,把他干掉!”他向身旁的陳群說:“你……你……你不要守著我,快……快……沖!”他注視著城頭的戰(zhàn)況。當同志們打退了敵人的反撲,占領城頭時,他忍著鉆心的疼痛,用右手慢慢地從腰里抽出信號槍,高高舉過頭頂,向大部隊發(fā)出了登城的信號……

十八旅抓住戰(zhàn)機,立即令各團主力和第二梯隊投入戰(zhàn)斗,攻進城內,五十二團向西南、五十三團向南、五十四團由北門突入后向西再向南發(fā)展。從東門突入的十六旅四十七團、四十八團等部,也立即向縱深發(fā)展,快、猛、狠地打擊敵人。突入城內的我軍,不與小股敵人糾纏,不為小的勝利所誘惑,勇猛穿插,迅速將敵大塊割裂包圍,并采取迫擊炮平射、工兵爆破、步兵突擊相結合,連克地堡。

守城的敵軍退潮般向城里撤,受驚的馬嘶鳴著到處亂竄。有一股敵人見沒有逃路,把槍放在地上喊:“八路公(軍),莫打,我們告窮(繳槍)!”戰(zhàn)士們不懂“告窮”,正要開槍,一個膽兒大的廣東籍敵兵高舉雙手走過來,嘴里一遍遍地喊著:“告窮!告窮啦……”戰(zhàn)士們這才明白,于是大家齊喊:“告窮呀!告窮不殺呀!” 

激戰(zhàn)至午夜,守敵大部被殲。殘敵一部發(fā)現南門沒有部隊攻城,西門攻擊力度較弱,就急忙向城南和城西南角突圍逃跑,被早已張好口袋、單等“請君入甕”的十六、十七兩旅的伏擊部隊全殲。

黃志鴻率領殘部乘夜在南門突圍而出,扒過城外塹壕,向南退卻。在離城十余里的地方又被解放軍伏擊,死傷無數。黃志鴻和副旅長陳丹青等狼狽逃脫,僅以幸免。該旅除在陣地上傷亡過半外,自旅參謀主任謝超文以下殘余官兵,都成了解放軍的俘虜。在廣東部隊中聲名遠播、歷史悠久的“御林軍”一五三旅,在定陶全軍覆滅。

到11日凌晨1時,戰(zhàn)斗全部結束。我軍以傷亡397人的較小代價,取得了殲國民黨軍整編六十三師第一五三旅4000余人的勝利,并繳獲各種火炮15門、輕重機槍123挺、步槍2100余支槍、軍馬100余匹,還有其他物資一大宗。定陶戰(zhàn)斗創(chuàng)造了我軍一個縱隊單獨全殲國民黨軍一個正規(guī)旅的先例,受到了劉鄧首長的表揚。

天亮時,六縱打掃完戰(zhàn)場,還沒有來得及慶祝勝利,從野戰(zhàn)醫(yī)院就傳來王克勤犧牲的不幸消息,指戰(zhàn)員們?yōu)槭ミ@一著名戰(zhàn)斗英雄而痛惜不已。這一噩耗上報到晉冀魯豫野戰(zhàn)軍司令部,劉鄧等首長也都深感痛惜,鄧小平難過地說:“我們失去了一位很好的同志!”劉伯承司令員甚至捶著桌子喊道:“蔣介石一個旅也換不來我一個王克勤!”隨后,他以自己和鄧小平兩人的名義,專門給六縱拍發(fā)了一份唁電,痛悼英雄王克勤?!?/p>

7月18日,定陶人民和六縱部分指戰(zhàn)員在定陶北門舉行了王克勤烈士追悼大會。會上,十八旅旅長肖永銀宣讀了劉伯承司令員、鄧小平政委的唁電和野戰(zhàn)軍司令部、政治部的決定——命名英雄生前所在的一連一排為“王克勤排”,一班為“王克勤班”。中共定陶縣委書記海燕、縣長劉夢欽等數百人參加了追悼大會,劉夢欽宣讀了縣委、縣政府的悼詞。中共定陶縣委、縣民主政府決定,將定陶城北門命名為“克勤門”,以永久紀念王克勤烈士。

定陶的解放,是劉鄧大軍取得的“啃敵一邊”戰(zhàn)術方針的勝利,打退了蔣介石的鉗形攻勢,為腰斬敵王敬久兵團的東路軍打下了堅實的基礎。魯西南戰(zhàn)役包括收復鄆城之戰(zhàn)、攻克定陶之戰(zhàn)、六營集大捷、羊山集外圍戰(zhàn)、羊山集攻堅戰(zhàn)等戰(zhàn)斗,歷時28天,先后殲滅國民黨軍4個整編師師部又9個半旅,共6萬余人,取得了巨大勝利。7月29日,中共中央特傳令對劉鄧大軍給予嘉獎。

8月7日,劉鄧大軍在魯西南經過短暫休整,揮師南下,千里躍進大別山,中國人民的解放戰(zhàn)爭開啟了一個歷史轉折點。國際不少著名軍事家對中國魯西南戰(zhàn)役的評價都很高,認為中國如果沒有此役的勝利,就不會有南征大別山的壯舉,更不可能出現淮海戰(zhàn)役、渡江戰(zhàn)役等震驚中外的決戰(zhàn),此役作為中共將帥軍事指揮藝術的杰作,在世界軍事史上都占據了一席之地。

鏖戰(zhàn)魯西南,成就了劉伯承和鄧小平兩人一生軍事生涯的輝煌亮點。八一電影制片廠1997年拍攝的史詩經典大片《大轉折——鏖戰(zhàn)魯西南》,就真實再現了劉伯承和鄧小平在魯西南的光輝歲月。劉伯承后來說過:“1947年夏魯西南戰(zhàn)役是我們的一次得意之作?!编囆∑胶髞硪舱f過:“在我一生中,最高興的是解放戰(zhàn)爭的三年。那時我們的裝備很差,卻都在打勝仗。這些勝利是在以弱勝強以少勝多的情況下取得的?!薄皬?946年7月開始到1947年6、7月,打了一年就很有把握地確定反攻?!编囆∑剿f的“很有把握地確定反攻”的具體內容,毫無疑問,指的就是拉開了戰(zhàn)略大反攻序幕的魯西南戰(zhàn)役。 王貞勤

(文中圖片均為資料片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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